第(2/3)页 徐畅畅已经被惊喜冲昏了头,没听清主编后面说的是什么,只“嗯”了一声,就兴冲冲地拿着便笺走了。 王占军刚刚那句话说得其实很有问题——什么叫“张潮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”?徐畅畅是华师大中文系研究生毕业,今年已经26了,张潮都还没到她这么大呢! 不过这个细节恐怕谁也不会注意到,因为现在几乎没有人文学杂志社的编辑会拿他当24岁的年轻人看,待遇基本等同于顶尖的大作家。 王占军看着徐畅畅的背影,内心就念叨着一句话:“死马当作活马医吧!”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张潮打电话、发邮件,但是张潮不仅没接他的电话,邮件也石沉大海。他心里倒没有什么不平衡,因为他知道其他人的待遇和他一样。 甚至就连与张潮交情匪浅的《收获》朱妍玲、《青年文学》李世栋也没能得到张潮的允诺。 张潮这次似乎打定主意要来一波虚虚实实、真真假假的游击战,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篇会投向哪里——更何况他自己还有《青春派》嗷嗷待哺呢。 他的稿件总不能都放到外面去吧? 所以让徐畅畅的尝试,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,主要也是想锻炼锻炼新人。 …… 徐畅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把张潮的私人邮箱地址看了又看,内心在构思这封约稿信应该怎么写。 她打开自己的邮箱,输入张潮的邮箱地址,然后选择了一个她觉得颇为正式的“信纸”样式,敲下了第一行字: 【尊敬的张潮先生: 展信佳! 我是《十月》杂志社的编辑徐畅畅,欣闻您近期佳作频出……】 写到这里,徐畅畅停住了敲打键盘的手指,心里浮现出张潮的模样来——一米八的高个子,利落的短发,颇有棱角的轮廓,总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表情…… 徐畅畅的脸红了红。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的是,她当初决定考研,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张潮——作为死忠书迷,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审到张潮的稿子,然后在见面时说一句: “你知道吗,我等你的这篇稿子已经X年了!”这个“X”是随意数字,不过越小越好。 不过真进了杂志社,她就知道这个目标有多么遥不可及了。著名作家们都有自己的编辑朋友,轻易不会向其他人供稿;年轻一代则有自己的玩法,只偶尔向传统文学杂志投稿。 等到她能审到张潮的稿子,不知猴年马月了。 但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机会就来了……不过她很怀疑自己这封暮气沉沉、格调老旧的约稿信,张潮估计看了收件箱显示的内容概要,直接就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。 不行不行! 徐畅畅想了半天,又敲下一行文字: 【张潮: 你好哇!这是一封约稿信哦!我是徐畅畅,《十月》杂志的编辑。不过听说我们老大都约不来你的稿,我这个小卒子就更不可能啦。 但别急着关掉页面,咱们没有约稿的缘分,总有聊一聊文学的缘分吧?我想谈谈我自己对你最近两篇的看法……】 徐畅畅写下这个开头的时候还十分紧张,她不知道这种“不稳重”的风格是不是真的会引起张潮的注意,更不知道自己写的作品观感张潮有没有耐心看。 要知道现在各种研究张潮作品的文章、论文可以说到了汗牛充栋的地步。中文系的毕业生尤其喜欢用张潮的写当代文学课小论文和毕业论文。 不过随着自己思绪的展开,徐畅畅敲击键盘的速度越来越稳定,表达也越来越连贯—— 【你笔下的县城教师张潮,像极了我们身边许多被时代推搡的中年人。我想起老家中学的数学老师——去年他辞去编制,开了一家牛肉面馆,还挺受学生欢迎。 但里的张潮没有这样的退路,他南下深圳后卷入的教育乱象,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划开了我们习以为常的“内卷”表皮。】 【您用《最后一课》这个经典标题,却讲了一个完全反向的故事。都德笔下的韩麦尔先生用最后一课守护民族尊严,而您的张潮老师却在最后一课上失去了尊严——这种荒诞感让我脊背发凉。更刺痛的是,这种荒诞正在逐渐成为现实……】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