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沈莳乌鸡眼似的瞪着他,“脚底抹了油么?跑这么急赤白脸的!” 那下人自知冲撞了主子,忙忙跪了下来,甫一磕头,就砸出一道响亮的声儿,“老爷,不好了,开国伯爵府告了开封府,说是咱家大姑娘蓄意谋害他们的嫡子。” 平日好事半天挤不出来一个,坏事倒是一打一打的来,来得沈莳都有些支持不住了,站在秋日下,身形猛地晃了晃,声线却跟杀鸡捂脖子式的,一下戛止出惊异的调,“什么?” 下人再复述一遍。 沈莳这下就跟雨淋的蛤蟆,怔在那里,惨白的脸叫匆匆赶来的沈南宛看一眼就心惊,更别提他口中一直喃喃的,“完了,完了!这下是真的完了!” 沈南宛只得再问一遍那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 这次沈莳不开腔了,跟散了精气神地支棱在那儿,看得下人都心里惘惘的,忍不住为自己开始考虑起后路来了。 沈南宛见状,只能先叫下人捂严实了嘴巴,自个儿则扶持着沈莳慢慢踱进了前厅,给他倒了一杯茶方道:“爹爹不要这样,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,谁知道这个坎之后是不是飞黄腾达的日子呢!” 沈莳接过盏,望着茶汤倒映的那个人,明明今早上朝还在黄铜镜里见过,可如今这么一晃眼,只觉得陌生了,他不认识了。 只知道是个头发苍了,眼神也散了的困顿失意男子。 他的哀然,沈南宛看在了眼里,嘴角也跟着捺了下来,“事情而今都堆在这里,爹爹难不成要撒手不管,坐在这儿自苦么?” 沈莳如鲠在喉,愈发喝不下茶了,转过手,撂在了桌几上,哀致地叹了一声,“我也没法,一头是殿前司指挥使,一头是开国伯爵家,我哪个惹得起?我都惹不起,我只能等着他们给我安排好的后路,然后无脚蟹地登台罢。” 这话太绝望,叫沈南宛一顷儿没忍得住堕下了泪,“爹爹不要这么说,事在人为,只要还没走到绝路,就一定有法子的!” 有法子……还有什么法子呢? 而今都这样了! 他还能依靠谁呢? 从前父亲还在时,天塌了都有他老人家顶着,后来父亲升遐了,唯一可依靠的只有母亲了,但母亲如今也病榻了,半晌咳唾不出一句囫囵话! 他能找谁来商量?找挺着肚子的容氏,又或是这个都大定,快嫁出去的宛姐儿么? 沈南宛看见沈莳身形明显怔了一怔,细语轻唤了声,“爹爹。” 眼前的沈莳就这么缓缓的、缓缓的,抬起脸,那张满是沮丧的一张脸上,一双眼鲜异而诡亮的盯住了她。 第(3/3)页